十、莺花娘子(微)
命令往前追赶。 “慢着。” 许听竹不疾不徐踱步而至,瞟了眼那马蹄印,初始凹印陷入稍深,几丈开外后便清浅起来。 他目光梭巡密林,朗声道:“烧山。” 嗓音犹如浸入霜雪,空谷回响。 按照律制火宪,焚林是重罪,陈百户喏喏不敢照做。 许听竹横夺过火把,甩袂朝灌木林而来。 疏影纤帘,翠幕遮掩。顾烟萝屈膝抱住全身,抿紧唇,目光颤抖地游移,却再也无法收聚,连眼前的景象都黯淡。心脏如被钳制住,砰然作响。 她看见炽亮的火光一点点移来,也听见许听竹的话。 他阒黑的瞳仁像两盏幽灯,漂浮着锁住了一片秾丽的衣角。 只怪那通判的妾室穿衣太过招摇。 火光映着他容颜深隽的线条,凿刻出远漠的况味。 俯视她,幽幽启唇:“顾小姐,你在这啊。” 少顷之后。 许听竹倚靠在马车内丝质软垫上,拈着香箸往博山炉内拨弄余灰。容sE冷倦,慵疏闲散。 第一次见他穿常服,素sE衣衫,倒衬得他渊清玉絜,如翩翩公子。 顾烟萝钗横鬓乱,蜷缩在车内一隅,纤柔的长睫歇落眼睑,如两翼蝶翅。恨不得此刻宛若透明,也不想与他牵扯。 她艰涩出声:“我夫君你把他怎么样了,他人呢。” 他冷嗤一声:“自顾尚且不暇,你不如想想如今的处境。” 她喉咙g涩,忧虑如决堤之水倾泻:“许大人,你待如何?我是流放罪囚,自然会乖乖回去。” 他纤薄如水的眼皮泛着倦意,语调轻缓,却一字一句如锤如炼:“你记住,顾烟萝已经Si了,Si于驿站走水。你是我在扬州赎身的莺花娘子。名唤青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