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簪沉(下)
” 我摔下车帘,起身跳下车,爬上一匹空马,策马长驱直入丽正门,才至文德殿前,嗖的一颗弹丸正中马蹄,驯马折腿倒下,将我摔倒在地,抬眼看去,只见云韶披着薄氅,身穿便服站在玉阶上凭阑俯瞰,身旁是一个引弹弓的小太监。 他瘦了许多,面色也愈加苍白,他轻咳了两声,殿前的宫女忙上前搀扶我升阶。 “门外……” “应该已经打完了。”他接过我的话,伸手来理了理我的衣领,沉着脸孔,“做了母亲,还是这样不稳重。” “尚未登基,就妄动廷杖,教天下人如何看你?” “千里迢迢,才见面就要教训孤么?” “为什么?”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,缓道:“孤……想为明远先生沉冤,他们不让。” 他说起大父,我便觉得含愧,仿佛是由我家中而起,和缓了声气: 1 “大父之事,犯不上这样心急的。” “朕急。” 他话说得固执,我却没有再顶他,来临安的路上我想了好几大车诘难的话,可是终于映入我眼帘的还是癯白孱弱的模样,我便如何也不忍心了,他抱了抱我,低低: “恽哥儿好么?” 不待我回应,他一笑: “息妫未言,楚王亦知。” 我蓦地明白了他给孩子取名的用意,“恽”是楚王与息夫人的幼子,弑兄自立,他是在说,他与太皇太后为敌,将病弱的兄长拉下皇位,他做这一切,也是在给我复仇。 “朕给恽哥儿取了个字,叫做‘武成’。” 武王伐纣,大告武成。 这时候,掌刑地内官来向他汇报被当场杖杀的言官的名字,他只是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