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
人,是吗?你们……你怎麽会突然想到他?” “我很早就知道你在圣德女校教书。今夜想到我们很久没见,我想,我应该来看看你,还有芬姨,所以我来了,”许萦说,“还有这一样。” 一叠黄皮纸从桌面一侧推到另一侧,揭口一看,整整齐齐,竟然是几叠钞票。 郑宝仪只觉烫手,慌忙问道:“为什麽给我这个?” “是送给芬姨。我阿妈阿爸去得突然,身后事都是芬姨帮办,于情于理,你该收下。” “我不能收,阿妈也不会要的。” “芬姨年纪大了,走路都不便。留这一笔钱,为她请位护工。” “我们会照顾她。” “你嫌钱少。” “当然不是。” “那就收下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 “我没有赶上见我阿妈最后一面,”许萦平静打断,“我知道她走得很痛苦,和我当日痛苦一样,或是更痛。你有孝心,就不要让芬姨也变成那样。” 再度鼻酸,郑宝仪忙用纸巾压住渗泪的眼角。她恼恨自己面对许萦,不如他面对自己那样从容,这样的反应在他们这段平和的回忆对话间是很不礼貌的,仿佛唯独她仍在为那段中折的时光而痛苦哀悼。 可又一次,郑宝仪如过去的千百回,千万回那样后悔着:如果那日她筹够了钱,如果她没有退缩,没有眼睁睁看着许萦被鸡头拖走,许萦能不能见他阿妈最后一眼?他会不会继续读书,不再堕落?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? ——她得不到答案。 余餐打包,二人离开冰室,许萦驱车送郑宝仪到大厦楼下。 郑宝仪下车前问许萦是否还会有下一次见面,倘若下一回他再来,给她一个电话,她会提前让阿妈准备几道他爱食的住家饭